【冯豆子×原创女主】呦呦鹿鸣，食野之豆（四）
10.
饭局是一个神奇的活动，它可以根据不同人而变成不同的性质主题。譬如同学的饭局就是开开心心的吃喝玩乐，还带着怀旧的情绪，也许是最让人喜欢的饭局；同事的饭局则少不了阿谀奉承，功利的成分太多，但也少不了大老板和工作狂的喜爱。
最为致命的是带着两辈人的饭局，这种饭局上少不了的话题就是：你的孩子做什么的？有对象没？工作怎么样？这样的饭局上的主角永远都是别人家的孩子，自己家的孩子永远是炮灰。
冯豆子最讨厌的就是这种饭局了，因为他永远会是那个炮灰，何况和他对比的还是于呦呦这个童年噩梦。
“呦呦这孩子还真是从小就让人放心，于大哥我可真是羡慕你们！”冯大米笑得眉眼弯弯，开始了今晚第七次对于呦呦的夸奖：“这孩子还真是有志气，我身边都没几个喜欢去读警校的小姑娘，一看呦呦就是与众不同的！”
切，不就是警校而已，他要是想考也能考……冯豆子在心里翻了个白眼，自动过滤掉了于呦呦的学校是双一流重本的事实，笑嘻嘻地开口：“可不是吗！这年头去念警校的女生还真不多，只是于叔叔你们以后可得操心一下于呦呦的婚姻大事，啧啧啧……不好找啊……”他惋惜状地摇摇头，夹了一筷子的梅菜扣肉塞进嘴里。
冯大米狠狠白了他一眼，对面的于呦呦却没什么表情变化，依旧保持着淡淡的微笑，不开口做一个乖乖女。
于父颇为爽朗地笑了笑：“这确实是个问题，不过我们还是看孩子的意见，婚姻嘛，还是要你们这些小年轻自己做主。”他又看了一眼身边的儿子：“可惜这小子不争气，天生也不是什么学习的料，高中毕业就去职校学厨了，不然我倒是很希望他做警察的。”
“鹿鸣是学厨的啊！”三姐冯果果眼睛放光，指了指冯大米：“正好啊，来大姐这里做厨师呗，冯家菜的厨师还能教他不少呢。”
冯豆子竖起耳朵，终于有了一点精神，要是于鹿鸣来冯家菜工作，那他们见面不就方便多了吗？而且冯家菜的厨师工资也不少，大姐还是老板，也能照顾照顾他的好兄弟不是？
冯大米自然是一百个乐意，当下就决定了让于鹿鸣来上班，这小子憨憨地挠着脑袋，郑重地表示自己一定好好干，往杯子里倒满酒就豪气地一饮而尽，手肘过于用力，直接打翻了右手边的个人菜碟，几块撒出来的糖醋肉段就这么扣在了于呦呦的水蓝色裙子上，褐色的污渍格外显眼。
于鹿鸣还在呆呆地看着姐姐时，后者直接反应过来，问冯大米洗手间在哪里，而后匆匆离开饭桌。
冯豆子看着她去往洗手间的背影，毫不犹豫地站起来，撂下一句“我去上个厕所”，也离开了饭桌。
11.
洗手间的流水声稀稀拉拉的不断，冯豆子直接走到了于呦呦旁边的洗手台，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低头处理裙子的女生。
而于呦呦像是感觉不到一样，专心致志地用水浸湿污渍搓洗着，头都没抬一下。
最终还是冯豆子败下阵，率先开口：“你今天白天为什么耍我？”语气带着浓浓的控诉。
于呦呦终于抬起头，手上动作不停，一双葡萄般的眼睛带着疑惑看着他：“我耍你什么了？”那模样还真像是什么都不知道的无辜人士……如果忽略掉她语气里憋着的笑意的话。
“你还笑！耍我很好玩是不是？你说你，咱们也这么长时间没见面了，第一次见面就不能友好一点吗？”冯豆子想到白天他还摸了她的手，还一直“美女美女”地叫她给她道歉，简直想找个地缝钻进去！
“哎冯豆子，我可是告诉你了我叫呦呦，是你自己没认出来的，说到不友好还是你不友好呢。”她上下打量着他，眼中闪过狐狸般的狡黠，让冯豆子有一种不好的预感。果然，她下一句话就是：“摸了我的手还这么理直气壮，啧啧啧……”
脑子里“轰”地一声，名为窘迫的情绪第一次这么剧烈地涌动，急急忙忙地辩解道：“我……我不是说了不是故意的吗！我是……”
“是想拉毛毛的小手。”于呦呦终于处理玩了裙子上的污渍，接着冯豆子的话下去，裙摆上被水浸湿留下一小块深蓝色。她靠着洗手台：“我觉得你应该感谢我白天没告诉你我是于呦呦，不然你可能就被这个悲伤的事情震撼到了，哪还能保持跟毛毛约会的开心呢？”她挑挑眉，不紧不慢地说着。
好像……也是哦……冯豆子若有所思，又听她颇为伤心的语气说道：“唉……这么多年了，我还是能认出你，可是你却已经不认识我了，哪怕你知道我叫呦呦也没有怀疑过我是你认识的那个小姑娘……”于呦呦用手抹了一把并不存在的泪珠，做作地“嘤嘤嘤”着。
呵，果然刚才饭桌上的乖乖女都是假象。冯豆子在心里腹诽，这人前淑女，人后神经的样子倒是和小时候一模一样。不，还加量了。
他默默吐槽，脑子里却突然灵光一闪，双手猛地扶住于呦呦的肩膀：“你和毛毛是好朋友？”
“是啊。”被迫终止表演的于呦呦静静地看着他渐渐兴奋的表情，在对方下一句话之前及时开口：“我是不会帮你追毛毛的，你死了这个心吧。”
“……”冯豆子兴奋的表情一瞬间冰冻：“为什么啊……我对她是真心的！我不是玩玩而已！再说我也不是随便玩的那种人啊，你作为她朋友，是不是应该希望看到她幸福！”
于呦呦笑了笑，甩开自己肩膀上的两只手，离开了洗手间。
“唉？怎么走了啊？唉？”
回到饭桌上于呦呦又做回了乖乖女，笑不露齿，默默吃饭，无视冯豆子幽怨的眼神，直到饭局结束都没有分一个眼神给他。
12.
熙熙攘攘的冷饮店里，冯豆子坐在店里的圆桌旁，看着手机屏幕上和于呦呦的聊天记录发愁，时不时地嘬一口吸管，凉凉的果茶下肚，一时间的燥热被缓解了不少。
“豆子哥，我们全家今年都争取回淮州老家过年，我爸妈可能不一定，但我和我姐肯定回去，到时候咱们又能一起玩了！”于鹿鸣坐在他旁边傻乎乎地笑着，又叹了一口气：“这么多年没回去，也不知道现在那里变成什么样了。”
“没啥大变化，市中心多了不少楼房，路修好了，咱们小时候城西的那个镇子倒是一点儿没变，就是开始拆迁了，平房预计要全部拆了建楼房，里面的人搬得差不多了。”冯豆子关了手机屏幕，“唉，听我爸说你爷爷一直没搬呢。”
于鹿鸣点点头：“拆迁队一直没拆到那里呢，我爷爷就先住着了，等人通知了再搬。”
于呦呦和于鹿鸣自从小时候离开淮州去北京之后就再也没回来过，过年的时候也是一样。早些年的时候，于父于母因为一般情况下在春节前一两天才会休假，那时候已经没时间带着两个孩子去淮州了，也不放心两个孩子自己回去，于是每年都是于爷爷和于奶奶去北京过年。等于呦呦和于鹿鸣长大一点，老两口又不想折腾本来就因为学习很累的孩子们，依旧是两个老人去北京过年，过完再回来。
照理说这么折腾，老两口可以直接留在北京的，可是他们还偏偏不喜欢在北京生活，每年都只能这么两边跑。
冯豆子有点不解：“你们现在都上了两年大学了，怎么才要回淮州过年啊？一上大学不是就可以了吗？”
“谁说不是呢，就是我爷爷说我爸我妈可能回不了淮州，一家人大年三十还要分开，所以还是每年都来北京。”于鹿鸣一口气喝完了剩下的饮料，接着说：“上次我见到你之后实在是太想你还有老家了，算算我都这么多年没回去了，就和我姐、我爸妈他们一直劝我爷爷奶奶，这才敲定以后都回淮州的。”
冯豆子在听到“我姐”这两个字时动了动耳朵，故作不经意地问：“你姐也很想回淮州？”
“是啊，她每年暑假都想回去的，可是警校生假期也不安宁，再加上其他事一堆，她就一直没能回去。”于鹿鸣说完一顿，揶揄道：“豆子哥，我刚刚好像看你和我姐聊天来着啊……”
“去去去！”冯豆子推了他一把，“我是和她聊天来着，就只不过是求她帮我追妹子而已。”
那天饭局结束之后，他自告奋勇送两个已经吃完饭要回家的小辈回去（大人还打算再喝两轮），一路上笑眯眯地讨好于呦呦，连于鹿鸣这个小弟都没管，可是依旧没能打动于呦呦的铁石心肠，让她提供个毛毛的喜好禁忌都不肯，让他真的很火大！
“你说说，你姐是不是特无趣特冷酷一人？怎么求半天就是不松口呢？肯定是因为没有男生追她，所以她羡慕！她嫉妒！”冯豆子大声地控诉，狠狠地吸完被子里的冷饮，就像在喝于呦呦的血一样。
于鹿鸣虽然做为冯豆子最忠实的小弟，却还是看不得大哥这样说自己姐姐，于是严肃地反驳道：“不是的，我姐姐可多人追了！初中的时候就有男生给她写情书，只不过她好像都不喜欢，随手扔在抽屉里就不管了。”
居然还有人喜欢她？还可多人追了？冯豆子在心里狠狠鄙视了那帮追于呦呦的男生，到底看上她什么了？看上她会装乖乖女？呵，肤浅！看上她门门功课优秀？呵，虚荣！看上她表面很温柔，实则铁石心肠？呵，愚蠢！看上她好看？呵……嗯这个，是还不错。
那天第一次见到长大之后的她，倒还真是有一种眼前一亮的感觉，还有那天晚上在冯家菜的洗手间里，那双紫葡萄般的眼睛看着他……
打住！
冯豆子回过神，猛地拍了一把自己的脑门。冯豆子啊冯豆子，你怎么能被美丽的皮囊迷惑呢？肤浅！和那帮追她的男生一样肤浅！
散布在中国各地的“肤浅”的追求者们同时打了个喷嚏。大夏天的还感冒了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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